父母总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年迈……

写在“三·八”妇女节前夕，谨以此文祝愿天下所有的父母幸福安康。

——题记

母亲来北京，因为家里姥姥即将90岁生日，父亲需在家准备寿宴，所以母亲只能一个人坐火车出发……

我跟母亲说我第二天上午要空腹去医院抽血体检，不能去车站接她，让她下车之后直接打的过来；如果早高峰刚过，车站人多不好打车，那就坐公交车；并且给了她非常详细的路线图和各种描述和提示。结果晚上父亲一个电话过来把我一顿批，说“你怎么不去车站接她，把你母亲弄丢了怎么办……”，我立时傻眼。

母亲不是第一次来北京，但却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年轻时出去旅游或者单位开会，有父亲或单位同事一起；后来去广州或者其他地方，也总是跟父亲一起出行；之前来北京跟我的叔父们或者表弟妹们一道，没有父亲跟着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次父亲从开始买票到最后送母亲上车的各个电话，让我意识到他有多紧张。

先是晚上打电话把我痛批一顿，然后在我说“母亲那么大了”“又认字又会说话”的各种理由中，生气地挂了我电话；然后就是开始找车（家里附近的车站因为火车提速，已经不经停了），然后就是凌晨五点多开始给我母亲打电话催她起床，说了N遍什么什么东西带了没有，手机充电了没有，赶紧起床吃早餐，多吃点刚上火车那会儿人多不好吃东西；然后就是一个接一个电话地告诉我母亲他已经在路上哪里哪里了，让我母亲大概多长时间准备出发；然后就是把我母亲送到车站，送上了车；之后赶紧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母亲已经上车了，说我没有时间去接的话，已经给我在北京上学的表弟打了电话，让我表弟去车站接我母亲了；然后又告诉我火车什么时间会到北京，大概什么时间会到我住的这里，让我那个时间一定在家待着……

父亲不知道，其实我已经往返北京那么多趟，火车的时刻表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可以上网搜索最新的列车时刻表；父亲没想到，母亲坐的是卧铺车厢，其实人不会那么挤；父亲更是没有注意到，母亲是个成人，退休之前也是年年优秀的工作能手，何况这年头车上也没有那么多坏人，所以叮嘱我母亲“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之类的场景让我笑了他好久，说“你那么不放心怎么不直接送她到北京，然后立即坐车回呢；再说了，当年把我一个人扔北京上学或者我一个人去美国去以色列，也没见你那么紧张过呀……”；父亲可能也没有料到，他能够给我母亲打电话问行程的时候，我也是可以打电话问我母亲她的行程的……

然而，当父亲打电话痛批我或者打电话告诉我母亲的行程过程中，以及我母亲后来跟我描述我父亲半夜手忙脚乱催她的场景的过程中，我突然意识到，父母亲真的老了：年轻时父母异地工作，或者父亲总在外出差时，母亲在我们兄妹的眼里自是无所不能的脊梁；就连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了，母亲也是足智多谋能独当一面的好手；那时候的父母亲从来也都各自很放心，工作生活上谁也不认输，甚至于也没少吵架让婚姻屡屡亮起红灯；现在的他们，即使在一起还仍然免不了各种拌嘴，但一旦一个人单独出门，不是母亲开始叮嘱就是父亲开始叮咛，而且说无数遍各自都不嫌烦；即使两人一起出门，也是一会儿这个问什么东西带了没有，那个问什么东西准备了没有，行李都打开合上了很多遍，出门还依然很不踏实的样子；母亲生病了，父亲先是开始数落母亲不注意增减衣服，不注意锻炼身体，然后就是四处开始找药方买药；父亲感冒了，母亲先是抱怨父亲又半夜吹空调吹电扇不盖毯子（父亲很胖，夏天对他总是很难熬），说了多少遍也不长记性，再也懒得管你了之类，然后就开始火眼金睛似的“监视”我父亲吃药……

有人曾经说过，当你某天发现你的父母把相濡以沫用每天的行动来开始细致描绘的时候，你应该意识到你的父母已经老了，“老伴”这一称呼对他们来说具有了极其形象生动的含义……

我想我应该清楚地记住，我的父母尽管依然精神矍铄，每天奔波忙碌，但他们真的开始在我无意识中开始年迈了……